Shopping in London

伦敦,这座国际化的大都会,自然也是购物的天堂。然而,我花了五十年的时光,从鲁西北的一个小乡村,辗转重庆、圣彼得堡、深圳、上海、北京,最终抵达伦敦,却始终无法摆脱对奢侈品牌的抗拒。那种抗拒,像是一种本能,深植在我的骨子里,与我的出身、我的经历、我的记忆紧紧相连。太太常笑我,说我是以前穷怕了,是个葛朗台,给别人花钱舍不得,给自己花钱更是难上加难。那笑声里,有一种理解,还有一种无奈。也因此,我在购物方面的经验可谓聊胜于无,像一张白纸,等待着被填满,却又始终保持着空白。
伦敦最负盛名的购物中心之一,每日熙熙攘攘,云集世界各地的名牌。那些名牌像一个个标签,贴在人们的身上,也贴在他们的心里。自脱欧以来,从欧洲其他国家进口的商品虽加了些许关税,但与国内相比,价格依然便宜许多。偶尔路过时,我会随意比较几个品牌的价格,发现竟便宜近三分之二。那数字像一把刀,割开了我对价格的认知,也割开了我对这个世界的理解。对于那些做代购的人来说,这里依旧是一片丰沃的土壤,像一片未被开垦的荒地,等待着被收割。
这里没有微信和支付宝,但线上支付却早已成为日常。那些支付方式,像一条条无形的线,连接着人们的生活,也连接着他们的欲望。无论是在咖啡馆扫码点餐,还是支付时输入银行卡信息,一切都可以轻松完成。外卖、Uber、线上购物等,皆依赖于这些无形的数字网络。在英国,线上交易已然普及,只是方式与我们国内略有不同。那种不同,像是一种文化的差异,既熟悉又陌生。自第二周起,我便只带着一部手机出门,包里只放几枚硬币,以备不时之需,特别是地铁站或街角遇见卖艺人时,便可随手投下几枚。那些硬币,像是一种仪式,也是一种善意。上周末,在Kingston街头,竟见一位Tiktok的视频主,带着POS机卖唱。这里的POS机多配备NFC接收器,银行卡或手机只需轻轻一靠,便完成了支付。那种轻触,像是一种魔法,瞬间完成了交易,也瞬间完成了人与人之间的连接。收银的小哥或小姐姐收到款后,往往会温柔地问一句:"Receipt?" 刚来时,我对这短短的英语词不甚了解,总要请对方重复一遍,方能听懂。那种重复,像是一种学习,也是一种适应。
英镑的最大面额是五十镑。我动身前去北京的招商银行取现金,柜台小姐姐歉然相告,她们只有五十镑的面额。彼时我不以为然,心想实在不便。然而,到了这里我才感激不已——倘若她真的给了我一百镑的大钞,我此刻定会啃着窝头,懊悔不已。那种感激,像是一种后知后觉的智慧,也像是一种对生活的理解。
Tesco是英国本地的超市巨头,每几个社区便设有一个大型超市。我曾光顾的两家,规模皆如北京的麦德龙或山姆会员超市一般。那些超市,像一个个巨大的容器,装满了人们的生活,也装满了他们的需求。在每个居住区旁,常设有24小时营业的Tesco便利超市。超市内的自助结账区域,和国内超市几无二致。那种相似,像是一种全球化,也像是一种文化的融合。
伦敦的邮政系统至今依然良好运转。邮局遍布全城,功能重要。初来乍到,我便被要求去指定邮局领取居住卡。那些邮局,像一个个节点,连接着政府与民众,也连接着过去与现在。许多邮局位于商业繁华地段,临街部分改为便利店,售卖饮料、玩具、文具等商品,并办理Oyster卡充值等业务;而里侧部分,则专司政府文件往来、外币兑换等官方事务。那种分工,像是一种秩序,也像是一种传统。
即便在今日,英国的一些人依旧保持着邮寄纸质信件的习惯,尤其是在圣诞节和新年期间,互寄明信片仍是一种仪式感的表达。那种表达,像是一种情感的传递,也像是一种对传统的坚持。
前几日有新闻报道,战争爆发后,俄罗斯封禁欧洲媒体,BBC重新启用了多年未曾用过的短波广播系统。俄罗斯境内的民众,用短波收音机便能收听BBC广播。那种回归,像是一种历史的轮回,也像是一种对技术的重新认识。
现代社会看似发达,却也脆弱不堪。那些曾经被视为过时的发明——邮政、电报、机械打字机、短波收音机——说不定某天会在某个角落,悄然重现,焕发新的光彩。那种重现,像是一种历史的必然,也像是一种对技术的重新审视。那些被遗忘的,终将被记起;那些被抛弃的,终将被拾起。
